做了一个所有人都会幸福的梦

【妄想破绽】404 Not Found(上)

*叶别枝x404♂

*虽然写了上但是感觉没有后续,请慎入

*巨型ooc,角色黑化崩坏注意,角色死亡注意

*虽然温柔的叶别枝很棒但是这种病病的感觉也真好吃呀

*我大概永远学不会讲好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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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拖着步子坐到我对面,他洗完澡从来不会老老实实吹干头发。这当然不是一个好习惯,我站起身取了吹风筒,他身子略微一侧,躲开了我的手。

 

“湿的,对你眼睛不好。”404带着倦意慢悠悠地站起身,从厨房的平底锅上夹了一个洋葱圈。他看起来仿佛好几天没吃东西,像是取套圈用的塑料圈一样在筷子上套了一串,放到嘴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双颊鼓起来像一只准备过冬的松鼠。

 

“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就好好把头发吹干。”我晃了晃手中的吹风筒,装出私下里找电源插头的样子。我知道他还带着几分幼稚的叛逆心理,绝不会听从我直白的劝告,就像我知道他又熬夜编写程序——在惹出麻烦导致修正局上找上门之前,我会充分尊重他的秘密。

 

“否则我会来帮你。”

 

这种办法行之有效,404小声低估了两句,翻了个白眼,终于从我手中接过吹风筒,蹲在角落里像古代萨满摇铃铛作法那样敷衍地吹起了头发。404是个温柔的人,这个结论早在他帮白却制作味觉模拟器的时候我就已经得出。我们两人的住所中处处充满了温柔的痕迹,像是除湿器、洗澡后关闭着的浴室门,以及亮度严重超过标准需求的灯光。

 

“你在看什么?”大概是发现了我过于直白的目光,他错开视线,关掉吹风筒。屋子里停滞的空气中充斥着洗发水与吹风筒留下的焦糊味混合起来的味道,以及灶台上从下午开始就烹煮着的汤的香气,就像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在看你。”我笑道,颇为善解人意地转身假装查看锅上的洋葱圈,给他发红的耳尖与脸颊留下一个背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给喜欢的人做饭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单是想象着他将我亲手挑选的食材吃光,就仿佛我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他吃饱之后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带着倦意上下划着手机屏幕,就如我所期望的那样,像一个普通高中生,而不是处处提防着我的遥不可及的一场梦。

 

“叶别枝。”404大概在半梦半醒之间,话语的尾音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他居然在唤我的名字,我连忙低声回应着他,生怕驱散他的睡意。

 

“明天下雨,你要不干脆请假算了。”他的声音像水面上的浮漂,忽高忽低的将要沉下去。

 

“不,明天我也会陪着你的……”

 

洗完碗之后,404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睡着了。我走到卧室,事实上衣柜里这种昏暗的地方我依然会看不清,但是我已经记住了他被子的触感。我不会叫醒他的,我不想他鬼鬼祟祟地在电脑前敲击键盘,他就在这,在这里就好——在我们二人的家中。

 

“明天我也会陪着你的,后天也是,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晚安,我的404。”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这是显而易见的结论。

 

但是从N市回来之后,我忽然意识到404是不存在的。他是基于一连串并不稳定的虚假记忆,并最终生成的‘假人’。我并不在意,如果我能够触碰他,如果我能够与他对话,甚至于我最终能够亲吻他,那么他就是真实。唯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否会在意自己是‘假人’。

 

如果他在意呢?他是不是就会离开我了?

 

我不知道。

 

“说起来404你吃过‘猫耳朵’吗?那种小零食好像在我小学之后就消失了。”某次午休时间,柴柴吃着我的那份芒果班戟突然问道。

 

404愣住了,他张了张嘴,但是无法回答。他当然无法回答,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小学时的准确回忆。我连忙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但是看得出来,404已经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回去的路上他不断摊开双手,放在眼前,这不是个好兆头,他在确认自己是否真实存在。

 

我忽然意识到,如果他不断接受着来自朋友的外界信息,那么总有一天,他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突然消失——就像路边的一朵野花。

 

我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然而非常遗憾,第二天就被404黑掉了。镜头里全是固定画面:他窝在沙发上看书,偶尔会去冰箱里翻东西吃。我差点被他的伎俩骗到,直到我发现他从冰箱里翻出来的果冻早在昨天晚餐过后就已经被他吃掉了。

 

这没关系,我有我自己的方式。从概率学角度来说,如果我几乎每分每秒都贴在404身边,那么除非他永远不再访问404系统,否则我总能等到他露出马脚的时候。

 

我确实等到了,透过沙发与他头发的缝隙我看到了他手机页面上的两封求救信,分别来自源琉璃和柴柴,他仅有的两个朋友。

 

我把那只柴犬的最终结果发给了柴柴。感谢动物收容所的工作透明机制,查到流浪动物的最终下落并不困难——由于始终没有得到收养,为了减少对社会资源的浪费,那条小柴犬在进入动物收容所的第七天被执行安乐死,小小的坟墓就在收容所后的小山丘上。当然,我还没有傻到用自己的手机发送消息。我在校门外找到了一个小混混,让他去大街上随便委托一个人把消息发给指定号码,唯一的要求是委托一定要发生在夜间。于是,即使是404也只能发现在晚上一个小混混随便找了一个人,给柴柴发送了这条消息。

 

柴柴消失了,由于不安定的精神,她在得知小柴犬的命运之后坠楼。

 

我拒绝了源琉璃每周的翻糖饼干,对她的开始反复无常起来,在他人看来我只不过是故意找班长的茬,但是只有我知道这对源琉璃而言意味着什么。她开始刻意讨好我,带着对兄长的恐惧,近乎是祈求我收下她的善意。但是我不在乎。自从我弟弟死去之后,或者更早,自从我失去双眼开始,我就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雨季里那无休无止的疼痛将我与其他人隔绝,我无法理解他人口中的痛苦——没有一种痛苦比发生在我身上的更甚,于是我也就无法理解幸福——我什么都无法理解了,只能够理解事实。

 

事实就是源琉璃消失了。

 

404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源琉璃消失那天,404一整天没有对我说一句话。我晚上看不清东西,他没有抛弃我,握着我的手缓慢地向前走。他之前都是握着我的手腕的,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手指僵硬地颤了颤。

 

在漆黑的拐角处,这里一定是路灯的死角,因为我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404突然转身抱住了我,错愕间我感到他在发抖,双手用力按着我的背,喉咙间传出几声拼命压抑着的呜咽声。我缓慢地抚摸着他的背,感受着他的骨节分明的脊背,仿佛怀中抱着脆弱不堪的神明。在这一瞬间他是那么真实,他的真实性超过世间的总和。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他沉默着。那是一种安全的沉默,就像疼痛一样,蔓延,持续,令人安心,反正已经不可能更糟了。

 

然而404还是发现了真相,从他再一次凝视自己双手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他发现了真相。

 

我乱了阵脚。

 

我把他监禁了起来,但他很平静。404用他那种可怕的平静面对着我,似乎世界上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已经无所谓。尽管高瓦数的日光灯将我们的屋子照得明如白昼,但铁笼的栏杆将他的脸分割成一块一块,我仍然感觉看不清楚。

 

他站在铁笼的正中央,居然表现出某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意味,就好像我才是被监禁的那一个。他说,你是我创造的‘假人’,你所经历的痛苦都是我一手创作的。

 

“我知道,”我只是在嘴硬,“但我还是会保护你的。”

 

“你爱我吗?”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他一定是知道我不喜欢他脱离我的掌控,因为我在他脸上看到了计谋得逞的诡异微笑。

 

“当然。”

 

“那么,”他坐了下来,后背倚靠着铁笼,“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死呢?”

 

如坠冰窟。

 

404不能去死。他可以落魄,可以变得污浊,但是绝不能不存在。

 

我开始逃课,几乎24小时陪在他身边。他仍然对一切表现出兴致缺缺的样子,我感到恐惧,他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场梦。有时一晚上我会惊醒十次以上,404仍好端端地躺在铁笼中软绵绵的床垫里,蜷成一团安然睡着,我摸索着隔着铁笼轻轻卷起他颈后柔软的发梢,调动所有感官感知眼下的这一秒,就好像一切都会在转瞬间分崩离析。

 

但是他离开我了。

 

装着纯净水的袋子重重地砸在木质地板上,迎接我的并不是平日里404略带戏谑的眼神,我看着大开的铁笼门,反复咀嚼着404已经不在此处的事实。

 

我以家里似乎进了小偷为由调取了门口的监控录像,紧接着我就看到了,在我出门去便利店的五分钟后,404大摇大摆地推开门走出家门,还朝着镜头竖了个中指,紧接着就以令人匪夷所思的形式从镜头里消失了。

 

他消失了,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大脑仍在飞速运转着如何才能把他找回来。视线一转,在囚笼中看到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个网址,这网址有些眼熟,是404的字迹。

 

我打开电脑输入网址。

 

【404 Not Found】

 

【404 Not Found】

 

【404 Not Found】

 

404消失了,谁也找不到。

 

随后画面一转,网页恢复了正常,我这才意识到这个网址之所以看着眼熟,是因为这是新区电视台的官网。我大概忘记了关掉电脑扬声器的声音——又或许是404刻意为之,总之网站上的视频开始自动播放:市中心突发一起坠楼事件,目前警方初步判断事件系自杀,死者为……

 

我茫然地听完新闻,整个网站又变回无法访问的状态。

 

【404 Not Found】

 

【404 Not Found】

 

【404 Not Found】

 

404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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